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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面墙(長谷部中心)

这篇时代為现代,打刀压切长谷部在长政死后的某一天成為了付丧神得到了肉身,然而本体刀还是黑田家的宝物所以他没能把自己带在身边。在福冈生活过几百年后在明治初期去了东京。最近被怂恿趁展出期间回福冈一转。私设付丧神像人一样有血有肉但长生不老,没有本丸的存在。

角色中心,没有CP


对光忠烧伤,皮肤留有疤痕的二设有,请注意。


自我陶醉地轻轻地谈一下哲学


对角色自行解读,可能与你心中的看法有出入

希望你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阅读。

故事續篇請點:《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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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面墙



 

2016年1月下旬。

从入职起一直保持全勤记录的长谷部以左脚扭伤为理由,向公司请了三天假期。伤者没有在家休养,他坐上了由东京飞往福冈的客机,回到了他的故乡。

之所以把福冈称为故乡,是因为自己――“压切长谷部”这把刀就在福冈。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例如他曾经很熟悉这片土地,直至百多年前离开这裡,一个人前往东京生活。今次回来,他没有和留在福冈的日本号联络,因为他并不知道要怎麽联络得上那把枪的付丧神,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而这位付丧神的长谷部右手拖著一个小行李箱,左手提著手提袋,顺著指示牌往地下铁的方面走去。一踏出机场,一阵寒风带著细雪扑面。他拉紧了衣襟,忍著左脚的刺痛,迅速钻进了隧道入口。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把伞。


最后,长谷部回到福冈的事还是让日本号知道了。事情发展经过是这样的:长谷部觉得饿了,随意走进了他能找到的第一家屋台,结果一进去就被店主像常客光临一样叫出了名字。

“喔,今天是什麽风把你吹来了?压切。”而且被叫的是这个名字。

这裡是日本号所经营的屋台。

长谷部看著日本号的笑脸便皱起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他却步,想要转身离开。

“自己走进来又自顾自地摆臭脸,百多年没见你还是那麽惹人讨厌呢。”

日本号的声音含糊而慵懒,对长谷部爱理不理。反正现在店裡没有别的客人,他可以随便对这位“老朋友”摆态度。

长谷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见对方没再说话,才将手中的长伞插在入口旁的架中,像赌气一样走到台前,拉椅坐下。

没等对方开口,日本号把一瓶啤酒盖打开,和玻璃杯一起放到长谷部面前。

“我左脚受伤了,不能饮酒。”

“受伤了还让你光临到我这小店来,真是又惊又喜。”

他还是说话带刺,但转过头便盛出一碟香喷喷的海鲜杂煮。

被问及回来的原因长谷部未有回答,拿起筷子,夹起小磈的鱼肉送入口,甘甜多汁。他没再抬头望向日本号,安静地吃著面前的料理。见长谷部没有抱怨,日本号便不多理会,继续原先手上的准备工作。

六人座位的店裡就算只有两个人在还是显得狭窄挤拥,但对他们来说可能是刚好的距离。

“店裡真清静呢,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长谷部把碗裡的海鲜吃淨光后放下筷子。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夜晚才是屋台的营业时间,谁会想在这裡吃个下午茶。”日本号笑道:“除了你这个老头子之外。”

小小的海鲜杂煮最后连汤汁都被喝下肚,长谷部把碗递给日本号,示意要碗白饭,加个蛋,还有味噌汤。

日本号早就对他那毫不客气的态度见惯不怪,又或者说,若是哪一天长谷部对自己客客气气说话他反而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鬼上身,虽然他们本人就是老妖怪的一类。

按对方的要求再擅自加些小菜摆好在他面前,日本号便把那枝已经被打开的啤酒拿起,连玻璃杯都不用上,整枝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在客人面前堂堂喝起酒来……”长谷部抱怨一句。

日本号漫不经心地望向长谷部,又将酒瓶对上嘴喝了两口。施施然才再张口说话:

“你不是客人。”

对于他的回答,长谷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夹起一口白饭送进口。大概是饿了大半天,又在寒冬裡在外走动,现在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白饭似乎也分外甘甜。

“反正,你都不会付钱对吧?”

“当年你向我借的酒钱算上百几年的利息和通胀,你把这屋台卖掉也不够还。”

“唉,你比博多还斤斤计较。”日本号摇摇头。

“哈,怎可能。”

长谷部用鼻音冷笑了一声。但日本号提起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他问:“你之后有见过博多吗?”

所指的之后,就是当年离开黑田家去到小笠原家之后的事。

想当然长谷部和谁也没有保持联络,尤其以那时候的环境来说谈可容易。他们比人类寿命长得要多,总能等到有缘再见。像前几个月,神推鬼使下让长谷部在东京遇上了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要是早个50年遇上的话,最多交换个电话号码或者住址,勉强联繫一段时间直至某一方失联。可今时今日二十一世纪就不一样,是个连传个讯息后要知道对方什麽时候读取也是轻而易举的时代,要斩断关系反而比较困难。

一般来说,长谷部虽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也不至于待人冷酷,除了当自己还在加班时烛台切发来讯息:“长谷部君你为什麽已读不回?(泣)”的时候,他有把烛台切拉入黑名单的衝动。

很抱歉旁白的话那麽多,我只是想表达,当长谷部看著日本号一边说要连络博多,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旧式翻盖手机时,他深深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日本号称为老头子。

电话似乎接通了,日本号开口说话:

“喂喂?博多吗?嗯,是我,长谷部回来了,你要过来吗?”

日本号似乎把长谷部问起博多直接理解成现在就联络博多的意思,他把手机递给长谷部。

“他想跟你说话。”

长谷部放下筷子接过电话,放近耳边。

“长谷部!好久不见,你赚大钱了吗?”

一如往日精神饱满的清脆嗓音没有说著客套的虚寒问暖,一来就是钱的话题,让人感歎真不愧是博多藤四郎。

“没有,现在就是个每天加班的……人。”长谷部把几乎衝口而出的“社畜”两字吞回去,儘管是事实,但始终亲口说出来还是太可悲了。他续说:“你现在在哪裡?”

“我在美国开会呐!马上就回来,你等我哦!我给你带个土産。”

长谷部本想婉拒,但未等他把话说出口,博多便著他把手机还给日本号。交出手机后,他又低头继续吃饭。

日本号对著手机说著一些具体的地点和时间,似乎博多会在后天早上抵达褔冈机场。

长谷部也是予定在后天回去东京,但出发时间是在博多到达之后,如无意外应该能见面。他希望能见得上。

不久,在日本号挂上线的同时,长谷部也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喔喔,我的手艺不错吧?”日本号望向半粒白饭不剩的碗裡笑得洋洋得意,把他的碗筷收起。

“嗯,很美味,谢谢。”

“饭你也吃过了,那可以告诉我回来的原因吗?”日本号懒洋洋地说著直白得尖锐的话:“你不是那种閒来没事就回乡探亲的人。”

长谷部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滚烫的茶冒著白烟,他往杯口呼呼吹风,再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是烛台切让我来的。”

“烛台切?”日本号并不认识这个名字。

“光忠,烛台切光忠。在织田那裡他还未有这名字,你大概也不认识他吧。”

其实长谷部也一样,若不是烛台切先认出了长谷部并拉著他自我介绍了一番,他手机的通讯录裡面也不会有烛台切的名字。

“那麽,那位光忠用什麽理由说服你这个离家出走的人回家了?”

长谷部瞪了他一眼,他不喜欢离家出走这个词,可又没有否认,继续把话说下去:“他跟我说,刚过去的一年对他来说是很了不起的一年。从仓库的一角到重新得到关注,重新被放上刀架欣赏著,是他这几十年以来最高兴的事。”

他顿一顿想看看日本号的反应,然而对方亦只是再次举起酒瓶,于是他又续说:“当他知道自从压切长谷部成为国宝以来我从未看过自己展出,他便开始说服我回来福冈。”

“那他成功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问长谷部到底去过博物馆没有。

但长谷部没有回答,小口地押了一口茶。

见对方不回话,日本号便笑了。他和长谷部之间向来不算友好亲近,虽然他也习惯对方的古怪脾气。

“作为黑田家家宝展出就是那麽不愿意吗?”

“为什麽这样说?”

“你当年离开福冈的理由,不就是因为这裡不再是黑田家的领地,觉得留在这裡没意思吗?”

“不是的。”

“而且一走就是百几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不管长谷部的否认,日本号续说:“你有把这裡放在心上吗?”

像是被戳到痛处,长谷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站起身想要离开。日本号连忙把他叫住:“喂!压切!”

“是长谷部!”他终于沉不住气,回头用力地嚎叫一声。

突然在公共场所大叫,察觉到自己失态的长谷部稍稍垂下视线,小声地不知向著谁说了一声抱歉。

“长谷部这个名字,不就是黑田家替你找回来的吗?”

日本号低沉平稳的嗓音在长谷部耳中却显得尖锐刺耳。他咬咬牙,离开屋台。

这次日本号没有再把他叫住,只是看著他的背影,确定远走后便收起了那半满的茶杯。

“这老顽固……”他把长谷部暗骂,不,说是暗骂就过分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老顽固”,充其量只是对熟人的抱怨。

他转身把杯裡的茶倒掉。

“咦?”眼尾的馀光不经意扫过入口处,他发现了那把插在架上的长伞。

长谷部承认这样一走了之是出于意气用事,可他又不愿意老老实实回到店裡。气冲冲急步走了一段路,扭伤的左脚又隐隐作痛起来,迫他不得不放慢步伐。

日本号的猜测是错的,长谷部不愿意去看自己展出的理由绝非是否认自己作为黑田家一分子的身份,相反,他会永远引以为傲。只是时移世易,眼看自己要守护的人和物都一一消失,事到如今才化身为人,他只觉得被老天开著玩笑一样。但活著本身就有其意义,既然从死物变成了生物,长谷部想积极向前看,所以才选择离开让他留恋过去的故土。不去忘记的话,难道把百年回忆都一一记得心上吗?如果要说他有什麽不愿意的话,就是怕睹物思人罷了。

“喂,长谷部!”

背后传来了日本号的声音,长谷部回过头,没想到他会追过来。

“你的伞。”

“不好意思。”长谷部向日本号道谢,然后接过伞。似乎走一走让头脑冷静下来,他又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去看过自己展出吗?”

“当然有!我日本号作为福冈的本地明星,人气可是长盛不衰喔!”日本号自豪地笑著,见长谷部欲言又止,便开口:“我认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以相关人士的身份在博物馆闭馆后带你进去。”

长谷部皱起眉头考虑著。结果半晌,他只说一句:“为什麽要帮我?”

“把手机拿来,你存一下我号码。”

日本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伸出手,让他把手机交给自己。

顺著他的话,长谷部从口袋裡掏出手机,大拇指滑过屏幕解锁后便交到日本号手裡。结果日本号低头一看,发现屏幕上佈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想必是狠狠摔到地上了吧。

“哇,这手机有你这个主人真可怜!”

“别废话,能用就好。”

将号码存好后,日本号把手机还给长谷部。




烛台切在说服长谷部回去福冈的时候,在某一次的午餐时段裡讲述过参观自己展出的感受:“虽然全身被燻黑连刃纹也看不清,但大家还是认出了我。我觉得光是没有被历史冲走,在这个年代还能以自己的名字存在著,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那时候他一边吃著意大利面,不顾长谷部一脸没趣的表情,把自己从羽田机场到大阪再回到水户的经历都讲一遍。场面不太庄重,毕竟这话题在他心中大概只列到閒话家常的一栏。

长谷部对他的游历没太大兴趣,只插了一句问句:“就算人们不把你的刀本体找出来你还是你,为什麽要专程去看自己?”

烛台切放下叉子,不可思义地望著长谷部。

“长谷部君你是真的不理解,还是只想听听我的想法?”

长谷部把砂糖倒入热咖啡裡,拿起茶匙拌匀著。

“你当是后者吧。”

于是烛台切开始思考著答案。要说的话,理由有很多,最后他选了一种自觉最浪漫的说法:

“不是透过镜子,而能够亲眼看见‘自己’的就只有我们吧?”烛台切低头望著自己掌上那黑手套,用另一隻手覆盖在掌心,隔著手套按压著皮肤上凸起的疤痕。又道:

“像这样用外人的目光审视自己,连每一道伤痕都看得一清二楚时,就觉得这些陈年旧伤都没所谓了。既然现在好好地存在著,就有存在的价值。”

是呢,也许长谷部君不会懂。烛台切心想。躲过一场又一场大火的压切长谷部锋利如昔,被锁在历史中保留住他的完美无瑕。记得有一次难得地,长谷部这个九州男儿居然饮醉了开始说起醉话,说著不知从哪而起的前主话题。烛台切知道他向来不喜欢他们共同的那一位前主,但当提到那场大火时,他的眼眸中似乎有著星星火花,在烈焰燃尽所剩下的死灰中发出微光,不覆灭亦不重燃。

火花就一直在这裡,像刺在掌心的一根刺,明明不足挂齿却又隐隐作痛。不过,可以把往事挂在嘴边就是没有鬱藏在心中的证明。大家都饱览世事,见证过一个个世代来了又去,大概早已没什麽解不开的心结。

语毕,他抬头向长谷部笑了笑。他不需要友人的身同感受,甚至不需要对方半点的理解或者共呜。像现在平静地吃著午餐说说自己的事,一起享受著和平年代的閒暇已经心满意足。

安静地把烛台切的话听完,长谷部侧侧头。

“哈啊?”

语尾吊高,甚至连嘴角也歪斜著,长谷部煞风景地发出了一声疑惑。“怎麽突然开始抒情了?”

虽知道长谷部不会懂,但这种反应也太不捧场了吧?明明说了一些帅气的台词可惜听众不领情,烛台切唯有洩气地抱怨一句:“长谷部君你这个ky……”

长谷部无视这句评价,反而催促对方快点把意粉吃完,午餐时间差不多要完结了。

趁烛台切低头专心吃著意粉时,长谷部瞄了一眼他那双从未脱下过的黑手套,然后摊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地望向手心。

以一对男人的手掌来说,长谷部的手与粗糙一词毫不沾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柔软的掌肉和指根下的薄茧是他养尊处优但非游手好閒的证明。若单靠这双手去猜测身份,想必估计是位出身高贵、备受重用的公子吧。

其实他本人看得最清楚,这掌心没有伤口也没有刺,只有著一道细细的疤痕,细得完全不会破坏整体的美。甚至说,像在白纸中倒泻的墨汁不是沾污,也许是令白色不再白得单调,更添上独一无二的价值。无论细刺也好,墨汁也好,就算时光倒流一万次,改变过去之后又会产生一万种想再时光倒流的理由。

虽然不喜欢,但他并没有太在意这道疤痕,反正现在不会痛。他不知道和烛台切的经历相题并论是否恰当,他只希望对方也不要太在意黑手套底下的痕跡。

他想试试理解对方。

因为工作关系常有佩戴手套的场合,于是长谷部私下也不知不觉间养成了随身准备一对白手套的习惯。他从口袋裡掏出白手套,为自己戴上。

“怎么戴上手套了?”烛台切问。

“咖啡杯有点热。”

他拿起咖啡杯往嘴边送去。咖啡还是有点苦,但他觉得这份涩味刚好。

 


没有过问详情,没有过问日本号口中那些关系人士从何而来。第二天傍晚,长谷部就静静地跟到博物馆去。他是第一次踏足这裡,然而严格来说又不是第一次,毕竟“住”在这裡那么久,怎样说也不会感到陌生。

在和“自己”见面之前,长谷部一直想著烛台切那句话:用外人的目光看待自己。

和烛台切的猜想一样,就算长谷部了解烛台切所有的经历,但他也不敢说自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和感受。曾经在很久之前,长谷部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出现迷惘,那是成为人之前的时候。付丧神得到了肉体,儘管是长生不老的肉体,他不知道从何时起也慢慢把自己视之为一个“人”去理解。若单论思想的话早已在未成人形之前出现,憎恨谁、敬爱谁自己都一清二楚。那自己模仿著人类行为,融入人类社会到底是为了什麽?没有了事奉的主,存在著又有什麽意义?说到底,自己存在著(活著)是为了什麽?

想著这些事,长谷部来到了“自己”面前。

正方形的展览室不算宽敞,随便站在一角就能把整个空间一览无遗。四面牆的其中一面玻璃背后,并排展示著日本号和压切长谷部。

他凝视住自己,一寸一寸地打量著被灯光照亮的刀。

原本站在长谷部旁边的日本号后退两步,在展览厅中间的小沙发上坐下。他看著长谷部的背影,不知道是否要向对方开口说话。

也许是感受到视线,长谷部先开口打破沉默:

“如果我要打破这面牆,偷走裡面的刀的话,我要怎样做?”

“是呢……要怎样做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日本号敷衍地重覆著问题当作回应,完全没打算思索答案。于是长谷部便自顾自地说下去:

“展室旁边有一道防烟门,要避开正门就只有这条路。天花板的正中央有个监控器,也有一部专门对准这面牆的摄录机……既然我是国宝,想必还有更多防盗设置吧?要得到自己不容易呢。”语毕,自嘲般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人,在博物馆内大模斯样地说著如何盗取国宝简直匪夷所思。日本号摇头叹息,回答:“大不了就强抢吧,我就在旁边,可以为你争取点时间。”

这次长谷部终于回过头来,惊讶地看著他:“你在这个世代带著武器出走要干嘛啊?”

“哼,原句奉还给你。”日本号冷笑,突然又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说:“要是打破这面牆,压切长谷部的命运就会被改写。这样可以吗?”

日本号不知道长谷部的话裡有多少是认真。他认识这把刀很多年了,他看进他的眼裡,却始终无法把他归类是理性还是疯狂。于是最后一句的问句,是质问的口吻。

想不到长谷部竟用问题回答他:

“到底‘压切长谷部’是我这个有思想、会行走的人,还是这把被防盗设置包围、架在刀架上的刀?”

‘压切长谷部’有两个,牆外面的和牆裡面的。哪一个都是自己,但哪一个都是不完整的自己。牆外面的长谷部――两脚站立的长谷部能够确认自己是‘压切长谷部’的证据,是自己有著长生不老的肉体和六百年的记忆,但如果没有了这些,是不是自己就和牆裡面的刀毫无关系呢。

今次日本号无言以对,他不知道答案,当然也是没有思考过,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想出一个令对方满足的答案,唯有任由气氛因沉默变得尴尬。

半晌,长谷部笑了。

“说笑而已。这种事其实怎样也好,对吧?”

他像在寻求日本号的认同地抛出一句疑问,也可能是在说服自己。他再次把视线转向展示牆,看著刀架上安静、沉默的自己,说:“我觉得住在这裡很好,作为黑田家的一分子。在历史上。”

在历史上。日本号听出他话中的重点,刚才说要带走自己、连带一串思考人生的问题也只是突发奇想吗。他暗暗鬆一口气。

“口裡说著这裡好,反正你又不会搬回来吧?”

“我是付丧神,不是地缚灵,这裡已经不需要我的留恋。有作为‘刀’的我留下来就够了。”长谷部把视线收回然后走向出口处。“走吧。”

“唔?就这样走,不拍个照吗?”日本号没有随他走向出口,反而把他叫住。

“为什麽要替‘自己’拍照啊?”

“那就合照吧,向那位光忠证明你来了嘛。交出手机来,我帮你拍。”

长谷部一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向烛台切证明什麽的根本不成理由,可他又懒得与日本号再费唇舌,只好乖乖递上手机。

“哈哈哈,一打开居然是自拍模式!”

“你别管我,要拍照就动作快点!”

咔嚓。





那天在电话裡头和博多说好要见面。幸好他的预计到达时间和长谷部回去东京的航班刚好相差两个多小时。长谷部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行李箱和手提袋还有一把长伞,于是他直接带著行李来到机场国际线的接机大堂。

“为什麽连你也跟来了?”

长谷部对两手空空的日本号问。福冈机场到市中心也就两个地铁站的距离,实在没必要前来机场接机或送机。

“反正閒著。”日本号耸耸肩,又说:“为什麽博多急著要见你?”

“他说要给我带个土产。”

“这样喔……啊!对了!给我的呢?东京的土产。”

那时候长谷部说要离开褔冈,日本号没问他何时回来,只跟他说回来的时候带个土产。

“怎会有什麽土产?说到底、……”自己不是出门旅游,可长谷部未把话说完,忽然灵机一触打开手提袋,从中取出一个透明小圆盒递给日本号,说:“来,土产。”

“德川博物馆……?”日本号最先注意到的是圆盒贴纸上‘黑豆糖’三个字,然后慢慢转动盒子,仔细地打量那把黑中带金点缀的刀。“这把就是烛台切光忠啊……是个帅哥呢。”

“外形的确是个帅哥,但当他拿著自己的週边来送人时你就不会觉得他帅气了。”

“所以这是他送你的吧……嗯?还已经吃了一半?唉,你这人真是……”打开盒子,发现本来已经量不多的糖果现在已寥寥无几,日本号大为失望。他从裡面拿出一颗递给长谷部,然后自己也拿起一颗拆开包装。唔,幸好比想像中好吃呢。

“抱歉,下次再送你酒。”长谷部也拆开包装把糖果放入口。

“那下次回来时叫上那位光忠,一起去喝一杯吧。”

“啊啊。”

根据显示板上的资讯,博多所乘坐的航班已经抵达褔冈机场。日本号和长谷部走到接机口前,把一个个从裡面走出来的人瞪著看。

“啊!”

直至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金髮的小脑袋。对方也马上察觉到自己,小小的身躯推著载满行李的手推车似乎毫不费劲,脚步轻快地来到两人身边。

“长谷部!”博多连蹦带跳地来到长谷部面前,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你好吗?”

明明前天才在电话裡说过话,可是亲眼看到旧知的笑容还是忍不住觉得怀念。长谷部扬起笑容,伸手摸摸他头上柔软的金髮,说:“好,你呢?赚大钱了吗?”既然是博多藤四郎,长谷部选择了一个他认为对方最感兴趣的话题。

“嗯!赚大钱了!”原本长谷部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博多竟爽快地点下头来。他瞪著眼,以博多“赚大钱”的定义来说,想必是个了不起的数字吧?

博多让长谷部弯下身,然后靠上他耳边悄悄话。完全被两人排除在对话以外的日本号只看见长谷部惊讶得目瞪口呆,一再向博多确认真确性。

“喂你们别排斥我,也告诉我嘛。”日本号手臂搁在手推车上,向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人抱怨。

“不,日本号的理财意识太薄弱,告诉你对你没好处。”博多推推眼镜,理直气壮地说著些伤人的说话。倒是日本号并不在意,反正在博多面前任何人也是理财意识薄弱。

看看手表,差不多到长谷部要办登机的时间了,他们乾脆一起从国际线走到国内线的大堂。博多让日本号帮自己推著手推车,自己就跟长谷部閒聊著。

长谷部向来知道博多爱钱程度无人能及,但刚刚所听到的数字实在吓人,他甚至好奇为什麽财经杂志上的富豪榜从没有博多的名字。但又想起,作为一个长生不老而且是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行事不宜太高调吧。

“可是你赚那麽多钱是为了什麽?”长谷部问。

“买刀啊!你看,虽然现在我们都被博物馆收藏保护著,可要是有一天发生什麽天灾人祸,人类不救我们了,那就只好自救。”博多笑说,天真无邪得如普通孩童一彻。他又抬头望向长谷部,说:“当然你的份也包括在内,别担心。”

被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前的小男孩守护著,长谷部觉得有点可爱又可笑,但说到底博多的年龄还在自己之上,他便坦然地接受了博多的好意:“是吗?那到时候就拜託你了。”

“要是我买下了‘你’的话,那你就要来我公司打工了呢!”

长谷部一愣,问:“你用钱威胁我?”

“没错!”博多笑著用力点头,然后就被长谷部一把捉住揉脸,弄得他连连呼救。

“你们两个别闹了,差不多时间了。”日本号把两人叫停。

长谷部到柜檯办好登机手续后,回到两人身边,准备道别。

“对了长谷部,这是给你土产。”博多向长谷部递出一袋曲奇。

“是幸运曲奇吗……谢谢你。”

儘管不是什麽新奇的东西,长谷部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了。他觉得不能白白收下对方的东西,尤其是博多的东西,可他身上现在连最后半份糖果也送出去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到玻璃牆外面的天色乌云满佈,雨滴和细雪混杂在一起飘散半空中,看来马上就要迎来一场风雪了。他问博多:

“你有带伞吗?”

“没有呢,等一下去便利店买吧。”

见博多摇摇头,长谷部向他递出自己手中的长伞。“好好使用这把伞。”

“你不带著它回去吗?”

“我想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有伞可以用。”

最后博多接过了长伞抱在怀中,然后安静地向长谷部挥挥手。日本号也没多讲什麽,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说一句:“一路顺风。”

“嗯,再见。”


长谷部坐在候机室,看著因天气恶劣航班一再延迟便轻叹一口气。百无聊赖之际,口袋裡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烛台切的来电。他按下了接听。

“为什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你又不回我讯息,我以为你被熊吃了。”电话裡面的烛台切笑说著,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问:“旅程顺利吗?”

“嗯,博物馆也去了。我遇上这边的旧友,我向那个人提起过你,他想让你下次也来褔冈旅游,我们一起去喝酒。”

“是日本号吗?”烛台切一下子就猜中了名字,又续说:“说到褔冈和酒,定会想起吞取之枪呢。”

“啊啊,就是他。”

“当然好,既然是那把名枪的邀请,那就要准备好酒带过去呢。”

“嗯,那就这样吧,等我回来再说。”见话题告一段落,长谷部想挂线时却被烛台切叫住,问:“又怎样了?”

“三月至五月你会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奈良一趟吗?俱利伽罗要展出了!”每次一提到这位俱利伽罗时烛台切总是不自觉地提高声线,也难怪,毕竟事奉过同一位主人,说不定那是烛台切化身成人以后最想见的一把刀。噢,也不一定,还有位“小贞”呢。

“展期是三月至五月吗?”今次不再需要烛台切多费唇舌说服,长谷部主动问起细节。

“嗯,大概。”

“大概?”

“因为目前展出的事还未确定下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和他见面的机会。”

长谷部轻叹一口气,说:“你知道我们去见的是刀的本体,付丧神的那位广光不一定会出现吧?”

“既然连你也去看自己了,我想俱利伽罗也一定会出现。”

性格上说得上是合拍,可是他始终不能时时刻刻跟得上对方说话的逻辑。

“为什麽把我和广光划上等号?”

长谷部说,抬头望望登机口的显示板,似乎差不多时候上机了,他站起身。

“你们性格相似啊,你不这样觉得吗?”烛台切还反问了长谷部。

长谷部笑了笑,说:“那就等见到本人时向他确认吧。”

之后挂了线,长谷部踏上归途。


这趟福冈之旅可说是烛台切促成的,人在旅途上总会有收穫,对长谷部来说這的确是一段不错的经历,他会感谢烛台切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其中一个决定回来福冈的理由,是想了解烛台切口中那与“自己”面对面的感觉。现在的长谷部有了解到吗?可能有,又可能没有。

有时候长谷部真的搞不懂烛台切,正如烛台切也不完全理解长谷部一样。但没所谓,因为有很多问题也不一定有答案。

长谷部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放好行李便坐下来扣上安全带。在等待起飞时,眼角不经意地飘到旁边座位的女生身上,她正拿著相机,低头翻看著照片。

他清楚地看到了,在相机裡头的那把刀是压切长谷部。

长谷部看著那女生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像警探查案般把刀的每一寸都看得彻彻底底。见自己被人瞪著看,他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尽管对方不可能会认出自己,但他还是从包裡掏出一个口罩掩盖住自己大半的脸,然后闭上眼。

大概是旅行让人疲累,长谷部不知不觉就睡著了。他睡得很沉,甚至没有感受到飞机起飞离开地面的一刻。

有点可惜呢,错过了夜空的美景。但不要紧,相信下次再回来福冈,并不会是太遥远的事。



Fin.

(番外:光云神社)

那天回到福冈,在遇上日本号之前,长谷部先独自去了一个地方。

尽管没有伞,他还是宁愿天乾脆浙浙沥沥的下起雨来。

神社裡面只有一对老公公老婆婆,老公公在铜像下扫地,老婆婆坐在卖御守的小房间裡头。现在没有下雨,冬天的天空乌云蔽日,分不清是雨是雪的点滴零零碎碎地落在身上。他爬上神社前那一条长长的石梯,在走到门槛前吐出白烟,又再深深吸了一口气。穿过鸟居跨过门槛,首先漫无目的地在境内走了一圈。但神社裡最著名的、母里太兵卫手执日本号的铜像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他把脚步停在赛钱箱前,双眼直望向大门尚开又被栅起的深处。

这裡是祭祀黑田官兵卫和黑田长政的光云神社。

掏出了一个五円硬币抛入了赛钱箱,没想到警报器忽然嗡嗡鸣叫二声,把他吓了一著。鸣响转眼间落下,四周又回复了平静。他轻叹一口气,抚平弹跳过的神经,暗怪那多馀的警报器害他错过了硬币掉落的声音。不知道这份“五円”,对方有没有好好地收下呢?

欠身,合掌,躹躬。

站直身子,他又瞪著围篱背后很久很久,心裡默念了几句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说话,然后后退两步。

平常他从不是个会求神拜佛的人,更莫说问卜求占,祈求平安。但他还是带著半份好奇走到旁边的小屋子,目光向著陈列在窗台前的小商品扫了又扫,直至坐在裡面的老婆婆脚步蹒跚来到窗前。她推开佈满陈旧污垢的玻璃窗,挂起了笑容。皱纹被她的笑容推挤得像扭成一团的旧棉被。残旧,古老,令人安心的温暖。

“谢谢你来参拜。”

他对她微笑点头,又重新把目光放回下方的陈列品。

“这些都是籤。”

老婆婆把每一小盒子的陈列品都逐一介绍,像这一盒子的籤是金运,那一盒的又是爱情运等等。他最后决定抽一次附有达摩不倒翁的籤。那是一个个不比拇指大上多少的小不倒翁,五颜六色中他选了一个紫色的不倒翁。不倒翁两眼白白,人对它许愿定下目标,然后画上左眼,在目标达成前,独眼的不倒翁会一直瞪著人看,直至目标完成了,再点上另一隻眼,记录一个成就。老婆婆解释著。

明明从眉目到谈吐也充满著日本气息的他,实在不明白老婆婆为何专程把这些常识对自己讲一次。也许因为是难得的参拜者,想多说说话吧?他心想。

“目标或愿望的话,我并没有什麽想法呢。”他笑说。之后,他又选了一个御守。老婆婆说御守只是一个袋,裡面并未有任何东西,问他想要祈求哪方面的事情。今次他想了想,便说:“那就事业吧。”

老婆婆点点头,把话接下去:“为了可以每天精精神神地去上班,就放健康吧。”对于擅自曲解自己意思的老婆婆,他没说什麽,只是觉得刚才爬楼梯爬得有点累了,脚有点酸。他安静地看著老婆婆把小纸符放入御守,自己就缓缓扭动著隐隐作痛的左脚脚踝。

“来,愿你一切平安顺利。”他把钱币交给老婆婆后,把被纸袋包起的御守和不倒翁随手就放进包裡后拉上拉链。

连记念品都买好了,可是他还未想离开,再一次把境内环视一圈。老公公已经把铜像下的落叶打扫清理好,走到另一边收拾著一些用途不明的工具。

和刚才他踏进神社的那一刻一样,只有老公公、老婆婆和自己。

“这裡,平时没什麽人来吗?”他问。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雨天。”老婆婆答。又问:“你从哪裡来的?”

“我是福冈人,只是一直在外地生活。”

“是吗?怪不得。”

“我看起来像外地人吗?”

“不是,是很有传统福冈人的感觉,只是离开太久,回到这裡也表现得自己像个外人吧?”

“也许吧。”长谷部对她报以微笑,不赞同也不否认。

“还有。”老婆婆又续说:“人们来到这裡通常都会看看铜像,你知道‘日本号’的故事吗?”

他转身望向背后的铜像,又回过头来。说:“啊啊,我知道,我见过本尊。”

他想起那个不修边幅、浑身酒气的男人。那个人在长谷部还在福冈时总三五不时扯著嗓子,唱著古老的歌谣。

「呑め呑め酒を     呑みこみて     

 日の本一の   その枪を      取りこすほどに   呑むならば        

 これぞまこ之の   黒田武士」*

长谷部一想起那个人便不自觉皱起眉头,记得临走前那个人对他说过,要是哪一天回来的话记得给他带土产。现在回到福冈的长谷部当然没有为他准备土产,更何况离开都百年有馀了,连成为国宝的时候也没有回来看自己一眼。

又不是出门旅游,买什麽土产。他对那个人这样说。

而且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回来的一天。因为这是离家出走的人最不愿意考虑的一个问题。

“是去市博物馆见过‘日本号’呢。”老婆婆对他口中的“本尊”作出了解读,又问:“你接下来会去哪裡?”

老实说,他并不知道。本来自己会在这又湿又冷的天气裡来到这个神社,自己也觉到很不可思议。原因未能尽道,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来,所以就来了。

“也许去别的地方看看吧。”他含糊了一句。

“有带伞吗?”

他望望天。天色还是和刚才一样,乌云密佈却又未爽快地下起雨。他没有伞,但他对老婆婆说自己有伞。老婆婆站起身离开窗口,走到房间裡面翻找了一会,然后带著一把长伞回到他面前。

“给,你拿著吧。”

他看著老婆婆向自己递过来的伞有点错愕,不好意思收下陌生人的伞,他摇头拒绝。

“这把伞已经很老了但是把好伞,一直放著没人用也挺可惜的。”老婆婆说。

他低头看著长伞,伞有点灰尘,但保存得很好,想必主人一直对它爱护有加吧。他特别在意老婆婆说不用可惜这一句,莫名觉得场景似曾相识。犹豫过,最后他向老婆婆道谢,接过了伞。

这时候,刚好有两个年轻女生踏入神社境内,她们停在铜像前面拍照。

长谷部觉得是时候告辞了。

“是吗?希望下次你再回到福冈的时候能够再见。”

“再见。”欠身,离开。

等老婆婆拉上玻璃窗后,他象徵式地在境内绕了一圈便走向石造的鸟居大门,踏出神社。

拾级而下,石梯两旁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摆,想必到了樱花季,这裡定是一片绝景。

走下最后一级石梯,长谷部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停下脚步,打开包裡拿出那个小小的不倒翁,把籤拆开。

“大吉。”他把籤纸上写著的字读了出口。他瞪著籤纸看了很久,直至把上面所有的字都读过一遍,才将它摺好重新塞进袋子裡。

转过身,用手机把石梯上的光云神社拍了一张照,然后传送给某个人,并附上了这样的一句文字:“我来了,托你的福我的左脚更痛了。”发送成功,但他未马上收起手机。四处张望,确认了四下无人,快速按成自拍模式,以神社作为背景脸带微笑举起手机。

咔嚓。

这张照他一直没让人看见。要说他这个有点闷骚的男人为什麽突然自拍起来,因为他高兴啊。不过要是被发现的话,定会感到害羞呢。

好了,接下来去哪裡?



Fin.


故事續篇請點:《環》

 

后记

 

谢谢你读了这个故事,请容我先解释一下“第四面墙”这标题的意思。

第四面墙是戏剧的用词,这面墙介於故事和观眾之间。

 第四面墙是一面在传统三壁镜框式舞台中虚构的「墙」,透过这面「墙」观眾可以看到戏剧设定的世界中的情节发展。即在大多数的写实和自然主义戏剧中演员假装观眾不存在、自己演自己的;观眾死板地坐在观眾席观看演出。台上台下没有任何互动(或说不能有互动)。

以上来自维基百科(笑)

举个例子,大家有看过《死侍》吗?主角时不时和观眾对话互动,既是故事角色也有旁白的作用。这称為“打破第四面墙”。当墙存在时,故事裡的剧情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发展,观眾能带著真实感投入故事中,但因著角色与观眾对话离间了观眾的情感,令观眾提醒起自己是在看故事,戏剧中的独立空间被打破。

关於第四面墙的详细概念有兴趣的话请自行百度。

 

说回长谷部这篇故事。

故事中的第四面墙,物理上是指正方形的展览室裡,隔著压切长谷部这把刀(下称為“刀”)和长谷部这个付丧神(下称為“付丧神”)之间的那面玻璃墙。付丧神从刀身上衍生出来,然而付丧神成為了付丧神的形状,而不是和刀融為一体。所以压切长谷部这个名字既是属於刀和付丧神,但也不被哪一方独佔。

由於我们故事的主角是付丧神的那一位长谷部,所以我们的视线也跟著付丧神走。付丧神融入人类社会作為一个人类生存著,当他回到刀面前隔著这面墙看著“自己”,其实他和我们观眾一样是以现代人、以观眾的身份在墙外面看著歷史。

试把刚才解释过的戏剧概念套入刀和付丧神当中。

一般来说,一旦打破第四面墙,观眾作為现实的人会察觉到自己正在看故事,故事就会失去真实感。但对付丧神来说,脑海中六百年的记忆理应是真实的,他应该和刀一起在墙裡面(故事裡面)留在歷史中,但付丧神被困在墙外面成為了观眾,所以他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

付丧神考虑过打破玻璃墙但最后没有实行,因為他很清楚真正的墙不是这面玻璃,而是现代和歷史之间的时空之壁。

付丧神思考过的那些哲学问题,在这趟旅程中没有找到答案,但他思考过,思考的过程就已经是旅程中重要的收穫之一。

关於故事和标题的关系解说完毕!

非常之自我陶醉、自我满足下写了这些东西!如果觉得狗屁不通、不能接受这些观点的话很抱歉,请不要批评我,我容易受伤!

对了,故事中一处我(作者)以旁白的身份使用第一人称出现了,那只是我百厌贪玩,心想这篇故事和第四面墙的概念有关,虽然不打算实行在故事裡,但也想搞搞小动作罢了,没太多特别用意。

 

 

 

虽然已经是后记,但这篇不是日压切也不是烛压切,真的,请相信我。

 

日本号和烛台切贯穿了整个故事。

从个人感觉和理解,日本号和长谷部虽然关系不好但若能把话说白,他们就能理解对方。而且两人关系不好是来自游戏的黑田回想,日本号指摘长谷部在本丸裡开口闭口都是织田,对黑田的事却隻字不提。由於我这篇故事中没有本丸的存在,所以上述理由可能不成立。不过就性格本质上,长谷部大概会觉得日本号懒散,日本号会觉得长谷部管太多之类,作為同事的话两人还是容易起磨擦。但若不是同事,甚至不是一个常出现在身边的人,大概就没机会吵架了吧?在这裡,我个人会视他们是关系有点疏远而相处不太和谐的兄弟,始终是家人,只要在黑田一事上得到共识,无论如何也不至於从心底讨厌对方。而且这是同人故事嘛,我就按自己的希望,让他们好好相处了。

 

还有烛台切。

他和日本号相反,是常在长谷部身边、相处得好的友人,但在一些事上,他可能没有比日本号更能理解长谷部的心情。一来是两把刀的命运大有不同,二来是共同经歷太少,两人之所以成為友人就是性格上的合拍。两人都察觉到对方可能不太理解自己这点,所以有默契地接受了这种距离。这不代表他们的友情只能停留在表面,就算没能理解、不太懂如何应对,有话想说就成為对方的聆听者,閒来无事就一起游山玩水,陪伴已经最棒的友情。

 

真的不是日压切,也不是烛压切,真的。

 

非常抱歉后记也写了长长的一篇!

很感谢读到这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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